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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里海无名岛 四人回到麻风病院,把费萨尔的头颅交给了阿卜杜勒。老头点亮火把颤颤巍巍地捧着脑袋仔细辨认,确认后发疯一样找了块石头把仇人的脑袋砸了个稀巴烂。溅起的碎肉、鲜血和脑汁沾满了他的脸颊和衣服。 第二天一早,换了件干净衣服,去了绷带,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阿卜杜勒就找了过来。众人又聚集到了艾伯特的屋子里。主人厚着脸皮没有出去,就是不知道突厥语他能听懂多少。 “我要的东西都拿到了吗?”阿卜杜勒问赵淳。 “都拿到了。”赵淳指了指地上一大堆金属物。 “那开始吧,我把秘密告诉你们。”报完血仇的阿卜杜勒看起来很放松,示意大家席地而坐。 阿卜杜勒首先从地上捧起了一块书本大小的鹅蛋状钢锭,和其他普通的钢锭相比上面满是星星点点的黑色花纹。 “这就是打造大马士革刀的钢锭,购买自印度,也叫乌兹钢。” “我见过这种钢锭,在哈拉和林,蒙古人叫它镔铁……大汗曾经也想用它打造宝刀,但失败了,锻造出来的刀质量虽然不错,但普普通通没什么特点。”赵淳插了一句。 “呵呵。”阿卜杜勒自得地笑了起来,“那是你们方法用错了。这种钢锭最珍贵的其实不是钢体,而是里面的黑色杂质。”他指了指钢锭上的那些黑色花纹。 “据说这是印度人在炼制钢锭时,混入的某种树叶,也不知真假……反正大马士革刀如果含有的黑色杂质越多、越黑,相应的它就会越锋利、韧性越好。可以这么说,黑色物质决定刀的品质。” “为什么这些黑色物质会改变刀的品质?原因匠人们一直没有找到。”阿卜杜勒遗憾地摇了摇头。 前世赵淳倒听说过一种说法,这些树叶里含有锰,乌兹钢其实是一种高锰钢,也就是所谓的弹簧钢。 “一开始,我们也是以流行的折叠法来锻造乌兹钢,这样的锻造法使里面的黑色物质流失殆尽,刀也只是寻常的钢刀……当然,那时的匠人们还不知道黑色物质的神奇性。” “后来,据传说,某位匠人的小儿子用淘汰的铸造法制作了一把乌兹钢弯刀,黑色物质被大量地保存了下来……然后匠人们才发现这样做出来的弯刀竟然能够轻轻松松斩断普通的钢刀,大马士革刀正式出现了!” 铸造法是一种比较原始的工艺,就是先做模具,然后把金属融化后灌进模子里,从而得到金属制品。青铜器就是用铸造法浇灌而成的。铸造法在制造武器上早已被弃用。 “我听明白了,您老的意思是,大马士革刀是用古老的铸造法制作的,而不是现在流行的折叠锻打法?”赵淳总结了一下“对。”阿卜杜勒放下钢锭,又在地上寻找起来。 他从地上捡起几把废刀递给众人,“铸造法最大的缺点就是容易在刀体里形成气泡,一旦有了气泡,刀就算废了……处理方法有两种,要么在气泡的地方截断,使长刀变成短刀;要么干脆回炉,但回炉一次黑色物质就会流失一次,刀的品质就会下降。”“所以市面上极品的大马士革刀很少,倒不是工坊不肯卖,实在是成品几率太低了。”原来如此,几人都恍然大悟。 “还有,为什么只有大马士革刀而没有大马士革剑?”不等几人回答,阿卜杜勒就自己说出了答案,“这与宗教信仰、战斗方式关系不大,只是因为铸造法无法达到剑所需要的平衡、对称……” 赵淳和香农对视了一眼,都知道要给她的剑做点伪装了,否则以后有的是麻烦。世界上唯一的一把大马士革剑,这要吸引来多少的贪婪者啊! 再回到波斯时已经是初夏,但作为山城,加兹温还是那么凉爽。 把阿卜杜勒介绍给了鲁肯丁,鲁肯丁很是高兴,当场就抬举他为刺客公会的供奉。 让阿卜杜勒下去休息后,鲁肯丁抬头看到了四双急切的眼神。 “咳咳……我对阿萨辛的几位大传道师进行了秘密调查,果然发现了端倪。” 娜仁偷偷地握了握赵淳的手。 “我发现负责收税的大传道师的手下少了很多,几个老面孔都很长时间没出现了。然后追踪他们的行迹,发现他们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都是在里海南岸……我又归纳了下时间线索,得出了一个推断。” “应该是到亚兹德收税的税务使正好撞见了怪兽袭击拜火教,然后第一时间告诉了自己的领导者……我的那位教友隐瞒下了此事,开始偷偷调查……估计是发现怪兽最后消失在了里海。于是派遣几批手下入海寻找,结果有去无回。” 说完后,看到赵淳沉默不语,以为他不满意自己的调查,鲁肯丁还想解释几句。但见赵淳站了起来,“太感谢了,我感觉它就在里海里。我们会去寻找的,还请会长帮忙安排两条船只。” 是的,一语惊醒梦中人,既然找遍了整个波斯高原都没有琉璃水晶的消息,那就很可能是躲到海里去了。 “这肯定没问题……但你确定要去找吗?它可不好对付啊。”鲁肯丁是不希望赵淳他们去的,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得力的打手。 银蛇兄弟会洗劫了大马士革刀工坊,刺杀了坊主,消息已经先一步传到了鲁肯丁的耳中。在他的宣传下,刺客公会的旗帜算是打了出来。 里海毕竟不是真正的大海,波光粼粼的湖面风浪很小。但即使这样从没见过湖海的娜仁还是有点晕,趴在船首萎靡不振,已经吐了好几次。 “娜仁,要不还是先送你回岸上吧?”赵淳停下桨劝道。 “没事,习惯了就好,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水……你要对黑萨满的体质有信心。”娜仁用苦涩的湖水洗了把脸,对赵淳笑道,“找人方面你可不如我,我怎么能离开呢。”十几米开外的另一艘渔船上,也是第一次坐船的满枝却很兴奋,一会儿站起,一会儿去捉鱼,弄得小船摇晃不已。还好和她同船的香农是个划船老手。 据香农自己讲,她小时候村子附近有个小湖,里面满是莲花。每到夏天,她和姐姐就喜欢在里面捉鱼、采莲,所以水性很好。 这也是她给自己的长剑取名叫“血莲”的原因,她最爱莲花,莲花代表她幸福的童年。 “蛇,前面起雾了。”香农突然叫道。 其他三人望过去,果然远处的湖面上突兀地升起了一团白蒙蒙的大雾。 “不应该啊。” “怎么了?” “又不刮风,又不下雨的,太阳这么好,为什么会起雾?” 这时,从雾气里面噗噜噜飞出来了小青、阿蟒它们,各自飞回了主人的身边。 “雾太大,里面看不清了?”收到了阿蟒的信息。 挥手叫香农把渔船靠过来,怕在雾气里面走失,赵淳想了个办法,把两条渔船系在了一起。 “我一个人划,你们戒备。” 两条小船晃晃悠悠地驶了进去。 划了一会儿,雾气越来越浓,整个天地都是灰蒙蒙的。明明大白天却像来到了黄昏时刻。 “香农你来划船。” 赵淳站起来,向小八要了把普通的弯刀,燃烧武器一拉,弯刀变成了火炬…… 可是视野增加的并不多。 “大蛇,你看你刀上的火。”娜仁施展法术全力侦察,一抬头却发现了火焰的怪异。 刀上的火焰竟然不是向上蹿的,而是成水平状地燃烧,就像被狂风压弯了一样,但这里明明一丝风也没有。 赵淳左右移动弯刀,发现火焰像指南针一样始终指着一个方向。 莫非,指向的是太阳石?赵淳的火元素能力来自于法蒂玛给予的圣火,而太阳石是圣火之源。 “香农,向着火焰所指的方向前进。” 还真摸对了方向,过了没多久,前方就出现了一团黑影——是一座孤零零的小岛。 “那儿有几条船。”娜仁叫了起来,同时取下了弓箭。 赵淳挥手让阿蟒飞了过去。 “安全,船上没人。” 两条渔船紧挨着空船停下,赵淳翻了过去,满枝也跳上了另一条空船。 空船中间用布盖着某些东西,赵淳掀开是一些已经霉变的食物。 “哥,这个水囊上有阿萨辛的标志。你说,这些船是不是那些失踪的阿萨辛留下的?”满枝翻出一个水囊向赵淳展示上面的标志。 赵淳点点头,向伙伴们打了个手势,“上岸,戒备!” 这次全副武装的香农抢在了第一个。这岛不大,是座里海里的无名小岛。 走着走着,香农突然慢了下来。 “香农怎么了?”赵淳在后面问道。 “我好像来过这里。”香农狐疑地观察四周,当她看到一块下面被蚀空,上面像桥一样相连的两块岩石时,记忆复苏了。 “我想起来了,我在札兰丁的记忆里见过这里……花剌子模的藏宝就在这里。” 赵淳心里有点失落,他要找的是琉璃水晶而不是什么藏宝。 香农越走记忆越清晰,脚步不断加快,不一会儿就带着几人越过乱石堆来到了岛中央,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下有一个不起眼的洞口。 肉眼可见的浓雾从洞中不断涌出,警告着来访者,里面不正常。 赵淳嗅了嗅,“大家小心点,这里有血腥味。” 娜仁拉住了想要进洞的香农,“等等,我先探测下。” 说完闭起眼睛,神识探入洞中。 几人耐心地等着,就在这时娜仁突然睁开眼叫了起来,“里面有个强大的灵魂……小心,它发现我们了,在冲出来!” 几人刚想后退,一股令人恐惧的气息从洞中冲了出来……娜仁三人腿一软,啪哒一声跪在了地上。 只有赵淳没受影响,他又闻到了那股硫磺混合着阳光的味道……赵淳激动地走到洞口,把燃烧的弯刀扔在了地上,张开了双臂。 一颗狰狞的红色头颅伸出了洞口,金黄色的竖瞳疑惑地看着赵淳,小心地扬起鼻子嗅了起来……另一颗白色的头颅也出现了,她貌似比较聪明,立刻认出了赵淳。 “爸爸,爸爸!”水晶叫着,身躯挤出洞口扑了过来。 巨大的冲力把赵淳扑倒在地,父女两人抱在了一起,大笑起来。 “爸爸,爸爸!”反应迟钝的琉璃也挤了过来,粗糙的舌头对着地上的赵淳就是一顿舔。 琉璃水晶收敛住龙威,娜仁三人才从地上站了起来,好奇地靠了过来。 赵淳让女儿们叫“阿姨”,琉璃水晶扇动着长长的眼睫毛,“¥*&……阿姨。” 试了几次才找对了发音,声音竟然是奶奶的娃娃音。 哇,满枝大叫着扑了上去,搂着琉璃就亲起来。娜仁和香农也微笑着抚摸水晶,欣然接受了这两个有点特别的侄女。 洞口有点小,四人弯着腰跟在双头龙后面走了进去。 还好没过多久,就到了洞底。这里空间很大,有人工开凿的痕迹。 一进洞,四人呆住了,就看见一堆山一样的金币,里面混合着各种宝石和黄金器物。金色的光芒差点瞎了四人的眼睛,把雾气都冲淡了。 赵淳看到墙角有一堆被砸烂的木箱,箱子上画着金色的太阳标志。这里果然是花剌子模的藏宝洞,但不知为什么被琉璃水晶找到了。 一来到这里,琉璃水晶就熟练地趴在了金山上,露出了极度舒爽的神情。 看来龙喜欢金子、宝石并不是谣传,琉璃水晶选择在这里做窝应该就是被这些财宝吸引来的。 “琉璃、水晶,妈妈呢?” “爸爸,后面!”才一会儿功夫,水晶竟然会简单地对话了。她指了指金山背后,那里还有一个内洞。 没管和琉璃玩在一起的满枝,赵淳三人绕过金山走了进去。 “好大的水雾啊!这里怎么这么热?”娜仁摘下头盔扇了扇。 的确,内洞里弥漫着水汽,温度也很高,给赵淳的感觉就像进了澡堂。 还好内洞并不大,他们一眼就看到了要找的东西。 浓雾中一颗明亮的火球悬浮在空中,火焰呈现炙热的白色。它把湖底潮湿的空气变成了水蒸气,源源不断地涌出洞外,正是湖面浓雾的来源。 火焰里面裹着一块不规则的黑色岩石,那就是太阳石?样子也很普通啊,但为什么上面的火焰就永不熄灭呢? 三人走近太阳石,才发现火焰下有一块光滑的巨大岩石。 “等等。”这岩石有古怪,赵淳脱下斗篷把周围的水汽扇走,岩石露出了真面目。 “这是颗石蛋!”娜仁叫了起来。 的确,黑色的岩石异常光滑,形状就是一颗巨大的椭圆形鸡蛋,半人高、一人长。 赵淳伸出了微微颤抖的手掌,放到了石蛋上…… 一阵强有力的心跳声传了过来。赵淳闭上了湿润的眼睛,一种熟悉的感觉浮上了心头,他仿佛看到了法蒂玛蜷缩在蛋壳中酣睡,宛如熟睡的婴儿。 她真的没死! 四人围坐在前洞,琉璃水晶两个头分别搁在赵淳和满枝的腿上,好奇地听着他们讨论。 地当中放着从拜火教那抢来的“涅槃术”卷轴。 “要唤醒法蒂玛,我看关键是最后一步‘光火同源’。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意思,但我们可以先找点光元素过来试试,看看有什么效果。”娜仁说着自己的看法。 “可我们中没有光元素掌控者啊,唯一认识的圣骑士还是个玩水的。”满枝抱怨道。 几人陷入了沉思。 突然香农好像想到了什么,“我们找不到人,可以找物啊!” 几人不解地望着她。 “我记的,一般教派都会有几件圣物,它们不仅凝聚着众信徒的愿力,同样也会聚集大量的元素……我见过湿婆教一件圣物,一只牛角,里面的鲜血永不枯竭,因为血元素会源源不断地补充进去。” 娜仁和满枝想了下,也同意了这个观点。 “哥,要不你去找鲁肯丁问问,哪里可以弄到基督教的圣物。” 赵淳缓缓地摇了摇头,“这倒不需要,我知道哪里有基督教的圣物,还不止一件。” 赵淳和香农把船上的补给留给了娜仁和满枝。 “我们尽量快去快回,你俩在这里自己小心。” 考虑到娜仁的技能善于防守,而满枝有小青可以飞跃湖面,所以留了两人在岛上照顾琉璃水晶。赵淳带香农去找圣物。 赵淳又拿出三只银色的衔尾蛇指环,三个女人一人一只。 “这是小八本体所化,你们戴着,小八能感知到戒指的位置和变化;有急事就把戒指捏扁了,我们就会赶过来。” 三个女人神色各异地收下了戒指。 和娜仁、满枝、琉璃水晶分别抱了抱,赵淳两人登上小船开始了新的征程。 格鲁吉亚的景色美不胜收。北面是高加索的雪山森林,皑皑雪峰间夹杂着险峻的古堡;南面则是半沙漠地貌,很有特色的岩石城镇一座接着一座。怪不得苏联时期,格鲁吉亚是苏联人民度假的首选之地。 雪山、河流、草原、森林、碉楼、村庄,构成了一幅宁静而美丽的中世纪乡村景色。 而位于格鲁吉亚西南角,黑海沿岸的巴统港则显得格外繁忙,每天大大小小的商船经此开往君士坦丁堡或克里木半岛。 黎凡特、小亚细亚地区的势力太多太割裂了,陆路行商成本很高。除了多如牛毛的匪徒,还有一道又一道的关卡,繁重的过路费使陆地上的商路基本断绝。 此地区的商人们多选择走海路来运送他们的货物,从黑海通过博斯普鲁斯海峡抵达马尔马拉海,再经由达达尼尔海峡进入地中海……虽然航行比陆路慢,但胜在安全,交的过路费少很多。 正因为这样,巴统才从一个偏僻的乡下小渔村飞快地变成了一座繁忙的国际化港口,成为了一个连接亚欧大陆的枢纽。 第三十九章:葡萄酒、金币、妓女 赵淳烦躁地在码头上走来走去,港口里挤满了大大小小的船只,没有一条离港的。 他俩来得不巧,热那亚和威尼斯为了克里木半岛的话语权又在海上起了摩擦,黑海封航了。 两人已经被困在巴统三天了,加上路上的时间,他俩离开波斯已经差不多半个月了。 “蛇,那现在怎么办?是不是改走陆路?”看到赵淳着急,香农问了句。 “不行,陆路还要难走。我打听过了,热那亚和威尼斯的摩擦一般不会持续很长时间,毕竟是商人为主体的城邦,不会一直打仗……还是等等吧。” 赵淳抬头看了看天,阴沉沉的,海鸥飞得很低,“看样子要下雨了,我们先回旅店吧。” 两人沿着整齐的石板路一边闲聊一边向旅店走去。这半个月香农觉得很开心,赵淳身边只有她一个人。 赵淳看到路边有一家很大的双层建筑,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门口的招牌上画着一只啤酒杯。 “走,我带你去酒馆逛逛。你还没喝过啤酒吧?”赵淳向香农发出邀请,急也没用。 在他看来,格鲁吉亚的人种、文化更接近欧罗巴,满街的白人,女人的穿衣风格和行为举止也更为开放。 虽然赵淳不会格鲁吉亚语,但很多当地人会说法语或者罗斯语。 赵淳、香农走进酒馆,里面为止一静。他满头刺青、光头的野蛮形象还是挺能唬人的。 两人大摇大摆地走到吧台,抢到两个位置。赵淳扔出了几个铜币,用罗斯语说道,“来两杯淡啤酒。” 白人酒保看了看赵淳,收掉了钱。咣当,两大杯淡啤酒放在了吧台上。全程没说话,有着一股淡淡的敌意。 “来,喝一口,看看喜不喜欢这个味道。”赵淳没理酒保,和香农碰了下杯,自己猛灌了一口。 香农看着杯中浑浊不堪的浅褐色液体,皱了下眉头,学着赵淳喝了一大口。 “怎么样?”赵淳微笑着问她。 “有点苦,混合着麦芽的香味……还行,我喝的下去。”香农仔细品了品,觉得味道还可以。 “那还好,说明你可以到欧罗巴旅行。” “嗯?”香农眨着大眼睛看着他,表示不解。 赵淳又碰了下香农的杯子,两人又喝了一大口。香农有点喜欢上这样一边聊天一边喝酒的感觉了。 “我们亚细亚人因为喜欢喝茶,连带着养成了喝开水的习惯……欧罗巴人不喝茶,所以他们一直喝生水。你也知道,生水不干净啊,喝了容易拉肚子……因为酿酒时可以杀死大部分细菌,欧罗巴人虽然不清楚原因,但还是感觉到了喝酒比喝水安全……慢慢地他们就以喝酒来代替喝水了,特别是这种淡啤酒,是一种日常饮料,相当于我们的茶……” 赵淳正在吹牛,突然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粉味道。回头一看,一个丰满的女人挤了过来,看衣服应该是酒馆的女招待。 因为不能出海,所以酒馆里挤满了人,吧台这儿也是如此。只是因为周围的人有点惧怕赵淳,躲着他,倒给他的身边留出了一点空隙。 女招待无所畏惧地挤了进来,用当地语言对酒保叫道:“勒万,快给我来一杯淡啤酒……累死老娘了。”说完扇动起衣襟,本来就暴露的两坨白肉这下露的更多了,甚至隐约可见两点紫红。周围男人们的目光像饿狼似地盯了过来。 酒保勒万这次热情多了,飞快地给女招待打了一杯酒,“人多不是说明生意好嘛。蒂卡,卖葡萄酒你可是有提成的?” 蒂卡一口气灌了半杯淡啤酒,浅褐色的液体沿着下巴流进了她深邃的沟壑里,越发显得肉光致致。偷看的男人们忍不住咽起了口水。 “别说了,都是些穷鬼,没几人买的起葡萄酒。”说完蒂卡才注意到身边的赵淳。 第一眼也被他满头的刺青吓了一跳,然后注意到鞑靼人的视线也在盯着自己的胸,这下倒放心了。 这个鞑靼的衣服很干净,脚上的靴子也是昂贵的羔羊皮,看起来好像是个有钱人。蒂卡来了兴趣,她转了个方向,把一片雪白挺到了赵淳的眼前。 香农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赵淳,没说话。 蒂卡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改用罗斯语说道:“外乡人,你这么威猛怎么能喝淡啤酒呢?就不想尝尝我们这里的葡萄酒?” 已经禁欲半个月的赵淳毫不客气,一把搂住了满脸雀斑的女招待,“可以啊那就来杯葡萄酒……美女你叫什么?” “我叫蒂卡。”女招待笑了,主动拉过赵淳的手伸进了自己的裙底。前文已经说过,中世纪前期亚细亚女人还有个开裆裤,欧罗巴女人可是连个开裆裤也没有的。赵淳在裙底能摸到什么就不用说了。 “外乡人,如果你点一小桶葡萄酒的话,我可以陪你到楼上慢慢喝。”蒂卡凑到赵淳耳边说着,还舔了一下他的耳垂。 “没问题,那就来一桶葡萄酒。”赵淳感觉自己的巨蟒正在觉醒,微调了一下把它挪到了裤管里。 酒保勒万不舒服了,白人女人怎么能给鞑靼人肏。“一桶葡萄酒1个金币,请先付款。” 这时期流通的金币主要是威尼斯发行的杜卡特、热那亚的热那维诺、佛罗伦萨的弗罗林,三者1:1:1完全等价兑换。 银币主要是威尼斯发行的格罗索。铜币则很多地方势力在铸造,种类繁多,但流通最广的还是德涅尔,也是威尼斯发行的。所以人们习惯把银币叫成格罗索,铜币叫德涅尔。 1金币可以兑换24银格罗索,240德涅尔。 与后世人民币兑换的话,1德涅尔约为15元的购买力,所以1格罗索等于150元左右,1金币就是3600元。 而当时一匹优良的战马,如赵淳骑的阿拉伯马要80金左右,就是28.8万。这个价格在后世可以买一辆不错的家用型汽车了。 艾伯特的那种桶装盔约16银一顶,约2400元。 锁甲,便宜点的100银一身,合人民币一万五。 凡品级轻剑6铜、手斧5铜,人民币不到100元,约后世一把非品牌菜刀的价格。 当然,精品以上的武器价格就要另算了。 在这个基础上,我们可以推算下这个时期骑士一身装备的价格,包括战马、锁甲、头盔、凡品长剑、盾牌,差不过要30万左右。如果马普通点,也要20万左右。 所以说骑士贵,贵就贵在马。 我们再了解下这个时期劳动人民的收入。当时农夫们的年收入约2-5金,7000-18000元。也就是说大约要种16年的地才能凑齐一整套骑士装备,还没算上农夫们的日常开销。 而精英骑士一天4银,600元,一个月就超过了农夫一年的收入。 普通骑士一天2银,步兵一天1银。 经济决定政治,从这个收入水平上,我们也就理解了为什么贵族们把底层平民视为了猪狗,不屑一顾。 蒂卡白了眼勒万,心里非常不满。平时为了拉客,给他白肏了几次,他好像误会了什么?关键时刻乱开价。 刚想给赵淳让价,鞑靼人却很干脆地摸出了两枚弗罗林熟练地塞进了她的乳沟,“多的就当小费了。” 蒂卡的眼睛一下睁大了,满脸笑容,“大人,我们去楼上慢慢喝,我会让你满意的……酒什么楼上就有,我们直接上去。” 赵淳这才想起来香农还在这,嬉皮笑脸地对她说道:“香农,你在这待一会儿,我马上就来。” 香农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她也知道赵淳憋久了。 “还有,不要和娜仁说啊。”赵淳双手合十拜了拜,就被蒂卡拖上了楼。 勒万的眼神阴沉下来。 蒂卡不算漂亮,脸上雀斑很多,但身材很好,前突后翘,20岁左右正是充满活力的年纪。 进了房间也不提什么葡萄酒了,上楼的客人绝大部分不是为了喝什么酒…… 事后,有的客人会忘了酒的事,有的会把酒当作礼物送给她;如果遇到那种吝啬鬼,那再让他把酒带回去……反正现在不是喝酒的时候,太浪费时间了。 关好门,蒂卡冲赵淳妩媚地一笑,就开始脱衣服。身上薄薄的亚麻长裙很容易被拉坏,她必须小心。别等客人来脱,他们可没耐心。 长裙很快脱了下来,里面当然是真空……身子白得耀眼,似乎在反射窗外照进来的阳光。 “外乡人,我漂亮吗?”蒂卡双手遮着小肚子上的妊娠纹,挺着两坨雪白一扭一扭地走了过来,开始帮赵淳脱衣服。 “像个天使。”精虫上头的赵淳主动忽略了蒂卡身上的缺点,如乳头的颜色、较长的汗毛;只看她的优点,白皙的皮肤、挺拔的乳房、浑圆的屁股,还有那丛淡金色的毛发。 在蒂卡的帮助下,赵淳很快脱去短斗篷和马甲,露出精壮的身体。 “刺的时候不疼吗?”蒂卡摸着赵淳身上满身的纹身问道,手指一点一点移动。 “不疼……怎么样,好看吗?”赵淳把蒂卡搂进怀里,大手揉摸着两半肉感的肥臀。 “有点吓人……但又给人一种安全感。”蒂卡发现这个看似野蛮的鞑靼竟然很是温柔,也开始动情了,凑过脑袋开始吮吸客人的乳头。 “嗯……”赵淳发出舒服的呻吟,解开武装带开始脱自己的裤子。 蒂卡感觉鞑靼的裤子掉在了地上,头还埋在胸前,手却伸了下去。 “我的上帝啊!这是什么?鞑靼人的都这么大、这么长吗?”蒂卡松开嘴唇,不可思议地看着手中的巨蟒。 赵淳有点等不及了,一把抱起了蒂卡向床边走去,“我这是天赋,独有。” 语气很是骄傲。 “亲爱的,我下面都湿了。”蒂卡忍不住去吻赵淳,还好嘴里一股淡啤酒的味道没有其他异味。 两人倒在了床上,木床发出不胜负荷的吱嘎声。 赵淳开始用舌头挑逗蒂卡,手同时在下面摸索。因为阳物的巨大,他已经养成了习惯,必须要等对方充分湿润后,才能进去。 嘴巴衔住了深紫色的乳头,微微一吸,竟然有一股微腥的液体射进了嘴里,赵淳呆住了。 “我刚生完小孩……大人你不介意吧?”蒂卡紧张地问赵淳,称呼由调侃性的“外乡人”变为了尊敬的“大人”。 赵淳没有回答,捧着青筋毕露的乳房,贪婪地吮吸起来。 蒂卡抓着他的头发,一边呻吟一边哀求道:“大人,别都吸完,给我的孩子留点。” 赵淳又吸了两口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我真羡慕你的孩子,他有个好妈妈。” “大人别开玩笑了……进来吧,我准备好了!”蒂卡显然不想多提自己的家人,张开了自己的大腿。 赵淳对准浅金色毛发下,流水潺潺的缝隙慢慢地插了进去。 “上帝啊,我要死了,我要死了……用力肏我!”蒂卡开始乱叫,丰满的大腿紧紧夹住了赵淳的腰。 小木床开始吱嘎吱嘎地晃动起来。 …… 两个小时后,赵淳穿好衣服又掏出几个金币放在了枕头边,帮昏睡的蒂卡盖好了毯子,走出了房间。 蒂卡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枕边的金币发了会儿呆,把身体团缩进了毯子里。 赵淳整理着衣服走下楼梯,却看到香农捧着杯淡啤酒坐在楼梯中间,出鞘的血莲放在手边。 “香农,怎么坐在这里?”赵淳在香农身边坐下,拿起血莲把玩。他让小八在血莲的刀身上包裹了层氧化铁,以掩盖黑色的云纹。现在的血莲外表看起来呈棕红色,倒和名字更配了。 “还不是你们动静太大,那女人的叫声整个酒馆都听到了,床摇晃得天花板都在掉灰……有几个无赖想上去偷看,被我打跑了。”香农喝了口啤酒,平淡地说道。 赵淳老脸一红,“我……对了,肯定是受了小八的印象,你也知道蛇类喜淫。” 香农白了他一眼,“没和小八融合前你就这样,天天拉着娜仁……我和满枝不要太了解。” 赵淳摸摸光头,嘿嘿笑道:“这事不要和娜仁、满枝说啊。” 香农一口喝光了酒,站起来把血莲归鞘,走下楼梯。 “回旅店吧,我有点累了。” 两人出了酒馆,没走几步,香农突然站住,“我可以帮你瞒下这件事,但是我有个要求。” “你说。” “下次你玩这种女人,我也要在场。” “啊?!” 阴阴的天空预示着一场暴雨的来临,路上行人稀少。为了赶回旅店,两人挑了条路况不是很好的小路。 香农突然拉住赵淳,“有情况!” 前方出现了几道身影,后边也有,他俩被人包围了。 赵淳凝神一看,呵,还是熟人——为首的正是那个酒保。其他几人穿着破烂的马甲,包着头巾,皮肤黝黑,是滞留在巴统的水手。 赵淳调侃道,“怎么?酒钱不够?” 勒万跨前一步,先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手里的十字弩对着赵淳,用罗斯语说道:“我几个朋友最近没工作,手头比较紧,想跟你借点钱。” 周围拿着各式武器的水手哈哈笑了起来,一个满口烂牙也拿着把十字弩的水手看来是水手们的头子,态度很是嚣张:“这里是白人的地方,不欢迎异族人。 你这个黄皮肤的鞑靼竟然还敢肏白种女人,那不是找死!今天你的钱和性命都要留在这里……这个鞑靼女人不错,我们爽完了,可以卖到克里木岛。”又是一阵猖狂的大笑。 原来是遇到了种族主义者,乘着水手们在大笑,赵淳低声向香农说道:“你对付后面的,速战速决,不要留活口,引来城防军就麻烦了。” 香农看了眼后面,有四个人,距离不近,她的手伸到了后腰上。 恰在这时,突然一个惊雷,夏天的暴雨说下就下。 “动手!”赵淳话一出口,左手腕上的手串就分解开来,跳到了空中,在胸前列出了一条线。 赵淳的双手就像弹琴一样舞动起来,一颗颗钢珠连续不断地弹射了出去,在密集的雨幕中拉出了一道道残影。 前面的五个匪徒还没反应过来,拿着十字弩的酒保和烂牙就先被射翻,不是眼睛就是咽喉中弹……普通人在掌控者面前就是这么不堪一击,五个人一个回合被赵淳全数击倒。 赵淳向前几步,左手一伸,匪徒体内的钢珠飞了出来,在空中旋转着。等血渍被雨水冲刷干净,瞬夺人命的十三颗钢珠又变成了人畜无害的手串。 香农那边却有了麻烦,大雨把轮刃上的血渍冲没了,插进第一个水手的脖子里就失去了控制。 其他三人还想冲上来,可赵淳那边结束的太快了,五个同伙一个回合就就被解决了。 三水手停了脚步,互相看了看,扭头就跑。香农暗骂一声,只能拔出血莲追了上去。 意外发生了,三人没跑几步就纷纷滑倒了,在地上滚作一团。 运气!香农大喜,几个疾步跑过去高举长剑就向一人的后心捅去。 “小心!”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但是晚了,香农的脚下也开始打滑,她这才注意到地上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结了一层冰。 她很是强悍,一边手脚乱舞地寻找平衡,一边还是丢出了剑扎死了目标。 其他两人却是连滚带爬地远离,终于离开了香农的攻击范围。 可是还没等他俩高兴起来,一道黑影在雨幕中出现了,挡住了去路……伴随着两道剑风,水手们捂着脖子颓然倒地。 “大蛇、香农又见面了,我刚才看着像你俩。”艾伯特高兴地说道。 香农脸色不虞,不甘心自己的猎物被抢走。 “艾伯特是你啊……我们先离开这里。”赵淳过来抱了抱艾伯特。 回到旅店,赵淳和艾伯特简单地擦了擦身体。赵淳拿了自己的一套干净衣服给艾伯特替换,又给他沏了红茶。 “还是红茶好喝啊,比淡啤酒好喝多了。” “那走的时候,带一包……你什么时候到的?” “昨天,住另一家旅馆。刚去码头打听什么时候有船,回来就看到了你们。 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出了事,于是顺手在匪徒们后面布置了块冰区。” 这时,香农从隔壁走了过来,也换了身衣服,半长的头发用毛巾包着。英气和妩媚混合在了一起,艾伯特的眼睛不自觉地亮了起来。 “你好……刚才谢谢你了!”香农平静下来,主动和艾伯特道谢。 “香农,你会说法语了?”艾伯特惊讶万分。 赵淳得意地笑起来,“哈哈,很吃惊吧?香农的语言天赋可是很强的,现在简单的日常用语对她来说不是问题了。” 香农大概猜到了赵淳在夸她,难得地微笑起来。 “艾伯特,你这是要去哪里?你们圣拉撒路骑士团不是主要在黎凡特活动吗?” “我去君士坦丁堡,那里要举办比武大会,过去凑个热闹。” “君士坦丁堡?这不巧了吗,我们也要去那里。” “你们要去君士坦丁堡?”艾伯特很是吃惊,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君士坦丁堡的圣索菲亚大教堂正是赵淳此次要拜访的目的地,根据他前世的历史知识大教堂内收藏着好几件基督教圣物。 第四十章:里里派普帽 “我们不能去君士坦丁堡吗?”赵淳直接问道。 艾伯特想了想,“怎么说呢?我先问你,你们刚才为什么要把袭击的人都杀了?” “这不是明摆着?一旦他们跑了,惹来了官方势力,不管道理在谁一方,审判时肯定会扁袒当地人。弄得不好,我和香农就会沦为囚徒,不如全杀了干干净净。” “就是这个道理。格鲁吉亚还算亚细亚地区,君士坦丁堡开始再往西就是欧罗巴大陆了,是白人的势力范围。我不想承认,但你和香农在欧罗巴是异族人,会受到歧视、无缘无故的恶意……所以我不建议你们去那些地方。” “再说现在的君士坦丁堡情况非常糟糕,在那里异族人常常会莫名其妙的失踪……你们是为了什么事去君士坦丁堡?一定要去吗?” 赵淳把艾伯特的话转述给了香农,两人交谈了几句,还是决定要去君堡。 “我们有非常重要的事一定要去那里,你能帮我们吗?” “我明白了。”艾伯特捧着红茶思考起来,稍后看了看香农做了个决定,“君堡当然也有异族人存在,但他们都属于某些白人势力,所以才能受到庇护……作为圣拉撒路的正式成员,我有权利邀请志同道合的人士成为预备役骑士暨骑士扈从。现在,我向你发出邀请,大蛇你愿意成为我的骑士扈从吗?” “我当然愿意,但是我是异族人啊,还不是基督徒。能成为骑士吗?”赵淳明白艾伯特的用意,只要他成为骑士扈从,他在君士坦丁堡就能以圣拉撒路的身份活动。 “你听说过‘土科波骑士’吗?” “土科波骑士?” “十字军中的外族雇佣兵。十字军沿着海岸一共建立了耶路撒冷王国、安条克公国、埃德萨伯国以及的黎波里伯国四个国家,这些国家严重缺少士兵,光靠欧罗巴人远远无法满足同撒拉逊人的作战需求。” “所以十字军雇佣了不少的异族佣兵,比如当地改信基督教的撒拉逊人、叙利亚人、亚美尼亚人以及突厥人,这些异族佣兵被统称为‘土科波’。其中一些特别优秀的战士被十字军贵族册封为了骑士。” 历史上,一旦十字军战败,白人还可能免于一死,但这些土科波们阿拉伯人是一定会处死他们的。 “所以异族人是可以成为骑士的,只要有贵族册封你或者僧侣骑士团接收你。 至于信仰……“看在香农的面子上,上帝原谅我,”骑士扈从不是正式骑士,最多从君堡回来后,我宣布你没有通过试炼。““那真的感谢你了。”这种类似于撒谎、欺骗的小把戏,对于虔诚的基督徒艾伯特来说是很不容易的,所以赵淳很感激他。 “接下来的日子,闲着也是闲着,我要对你经行严格的训练……礼仪、战斗技能都需要训练,最起码要让你看起来像一个骑士扈从。” “那必须的。” 巴统某家裁缝店。 赵淳穿着一件深色的武装衣从更衣室里走了出来。 “感觉厚了点。” “当然厚了,这种武装衣也叫棉甲,是穿在锁甲下面的,由多种织物编成,棉、毡布、亚麻等等。有一定的防御力,特别能防弓箭。骑士们习惯把它当成常服。” 说实话,赵淳还挺喜欢武装衣的,因为它是前开襟式的,很像前世的衣服,给他一种亲切感。 两人说话间,香农也穿着一件同样款式的武装衣走了出来。半长的头发随意地披着,就很像一位英俊的男士了。 赵淳看到艾伯特有点发愣,就解释了一句,“香农也要当你的扈从。” “哦,可是女人不能当骑士。” “香农现在看起来不像男士吗?” “像,像……也对,这样打扮去君堡安全点。” 艾伯特从腰包里拿出两个绿色八角十字让店员给缝合到武装衣上。 等待的时候,三人在店里看起了成品。各种中世纪风格的衣服、鞋帽让赵淳大开眼界。 “这里还有皮甲。”香农对赵淳说道:“你不是一直想给娜仁买一件皮甲嘛,我看这几件样式不错,好像是女式的。” 艾伯特听不懂突厥话,以为香农自己要买,劝道:“皮甲不好的,防御力比棉甲还低,刀剑一砍就开。皮甲唯一的优点是耐脏,那些肮脏的佣兵最喜欢穿。” 赵淳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了,穿皮甲掉份。而且艾伯特显然有点看不起佣兵。 最后赵淳没给娜仁买甲衣,她可不像香农是平胸,男式的武装衣肯定穿不了,要定制。 “大蛇,过来看看这顶帽子,可以遮挡下你头上的刺青。”艾伯特从货架上拿下一顶亚麻帽子。 这是顶奇怪的帽子,大概样式就像一顶不连衣服的兜帽,但帽子顶上的收尾处拖出了一条长长的带子,长度可达成人的腰部。 店主看到又有生意,赶紧过来介绍,“阁下好眼光,这是意大利刚流行起来的里里派普帽。在商人、学者间非常受欢迎。” “里里派普帽?干嘛要加条长长的带子,不碍事吗?能不能帮我去了?” 赵淳的这句话让老板脸色都变了,“不能去,去掉了就不符合您的身份了……这条尾带是里里派普帽的特色……阁下,请容许我为你做个示范。” 原来里里派普帽的下沿是合在一起的,像围脖一样套在脖子上穿戴。而通过尾带的缠绕,里里派普帽有几种变形,可以像兜帽一样很宽松,也可以裹紧了只露出眼睛。 店主又说道,“这帽子的样式很配武装衣,很多骑士都会顺手买一顶,既防风又防晒,是旅行者的必备。” 给店主这么一说,三人都心动了,最后一人买了一顶。 事后,才从艾伯特嘴里了解到,帽子是不能乱戴的,它和身份紧密相连。帽子越复杂、越大、越奢华,就说明佩戴者的身份越高贵。反之,帽子越简单就说明身份越低贱。 就像最简单的头巾,只能农夫、囚徒、水手等佩戴。而带尾巴的里里派普帽显然适合赵淳现在骑士扈从的身份。 “剑、盾牌什么的,我自己弄吧。” “也对,你是个金元素掌控者……注意要符合欧罗巴的风格啊。” 第二天醒来,赵淳就看见了桌上小八连夜赶出来的骑士套装,一套特意做旧的锁甲、一顶M35、一面银色面具、一把手半剑、一面鸢盾……鸢盾的颜色有点独特,呈灰白色,和及其他的装备质感全然不同。 赵淳顺手拿了过来,顿时感觉到了不同,“这是什么材料做的?这么轻?” 小八从领子里蹿了出来,两颗脑袋上下摇摆,很得意的样子,“主人,这就是你说的‘合金’啊!我调配出来的。” “合金?”赵淳好像记得哪天说及乌兹钢时,是跟小八聊过合金的概念。 “是的主人,我闲暇时一直在研究合金……这是我配出来的最轻,不,用主人的话讲是密度最低的合金,正好用来做盾。” 赵淳把合金盾颠了几下,重量比普通木盾重,但比同体积的钢盾要轻多了,倒正适合自己用。 小八看到赵淳一直在玩合金盾,有点急了,催促道:“主人,再看看剑啊,它是用另一种合金做的。” “哦。”赵淳放下盾,拿起长剑,沉甸甸的,“好重!” 普通长剑一般是1到2斤,双手剑重点估计也就4斤左右。而手里这把蓝黑色的手半剑,赵淳估摸着差不多有10斤重,相当于一根熟铁棍的重量了。 “主人,黑蛇刀的特点是轻、快、薄,缺点就是破甲能力差点。所以这把剑我用了密度最大的合金,重、坚固,加上八面剑的剑身设计,非常适合破甲。我保证主人一扎一个洞。” 这把蓝黑色的合金剑拿在手里给人一种厚重、可靠的感觉,赵淳非常喜欢。 “小八,打造武器还得找你,你可真是个武器大师……现在,由你来给它们命名吧。” “真的?”小八摆动身躯非常高兴,“剑我想叫‘八岐’,盾么就叫‘八稚女’吧。” 小八对它前世的八个老婆念念不忘,据它说,它和老婆们非常恩爱的。就是因为太过高调,才惹来神灵的嫉妒,中了圈套被灌醉后斩杀……也不知道那些老婆后来结局如何。 巴统城外的一片小树林里,香农、艾伯特正在传看“八稚女”。 “怎么样?你们喜欢的话也给你们做一个。” “嗯,我要一个。我的那面鸢盾总感觉轻了一点。”香农说道。 “艾伯特,你呢?” 艾伯特脸一红,他不好意思说这合金盾对他来说太重了,“不用了,我的鸢盾上附魔了水系法术,不方便更换。” 看到香农怀疑的目光,他赶紧换了个话题,“我先和你们说一些用盾的注意点吧,你俩看起来好像没专门学过盾术?” 赵淳和香农点点头。 “首先,既然用了盾,就注定了战斗方式要硬碰硬、正面对决了……这方面,香农做的就比大蛇好。大蛇,你总是习惯性地去躲闪,那要盾牌干嘛,不是反而成了累赘?” 赵淳嘿嘿一笑,点头承认。 “盾术就是力量的对决,用盾牌、用身体去冲撞对手,使其站立不稳,露出破绽……用盾时,一定要注意腿部的防护,特别是膝盖。鸢盾是无法护住全身的,身体前倾,这样对手就不容易攻击到你的腿了。一对钢板打造的护膝是必须的,马战、步战都很实用……最后,格挡对手的攻击时,盾牌要有个偏斜,可以卸力……” 赵淳和香农都很聪明,基础也扎实,两人在艾伯特的指点下一攻一防,互换着反复练习很快掌握了盾术的要点。 “盾术就这些,剑术我就不教你们了。你俩的剑术比我厉害,空了也教我几招。” 艾伯特倒不是谦虚,说的是实话,欧罗巴人的剑用起来更像刀,大开大合,以力取胜。特别是剑、盾一起用时,盾反而成了主角,以盾撞开、撞倒对手,然后再用剑终结。哪有赵淳那么多花样,那么毒辣刁钻。 艾伯特骑上自己的马,赵淳两人把他的盾牌和一根三米多长的骑枪递给了他。 “骑术也不用多说了,哪有鞑靼人不会骑马的……我重点说说枪术,骑枪你们肯定没玩过。” 他在马上摆了几个动作,“这东西太长了,平时我们也用不到它,一盾一剑行走天下足够了。只有正式汇战时,才会携带,骑枪人越多威力越大……行军赶路时,枪是扛在肩上的;列队时,枪朝上,下端搁在马镫上;冲锋接敌时,枪才平举,尾端夹在胳膊下,是为‘夹枪冲锋’。” 艾伯特磕了下马腹,战马开始慢慢加速……前方百米处有个骑枪练习专用的旋转靶,因为是演示,马速没拉得很快……艾伯特用一个很标准的‘夹枪冲锋’刺中了旋转靶,靶子哗啦啦转动不停。 艾伯特扛着长枪慢慢骑了回来,“骑枪有三个层次,稳、准、狠。” “初学者要做到‘稳’。熟练马术是必须的,冲刺时双脚踩镫,屁股离开马背,手臂夹牢长枪。这些动作都是为了稳定骑枪……” “当基本动作熟练,就可以开始练习‘刺枪’了……光凭手腕力量控制骑枪,这样冲刺时可以随时调整骑枪的方向,达到百发百‘准’。这需要强大的手腕力量,一般人做不到,只有精英骑士才能达到。我也是苦练了……” 话没说完,艾伯特就看到香农轻轻松松以握剑的方式握住了骑枪,比划着虚刺了几下。他咽了口口水,换了话题。 “最后一点就是‘狠’。两军对阵,勇者胜!必须以对手的脑袋为目标,迫使他躲避或以盾牌做掩护,从而放弃攻击姿态……反之,当对手骑枪瞄准你的脑袋时,不能躲避,不能丢失视野,压低脑袋,握紧长枪,冲上去……然后把命运交给上帝,祈求你的头盔够结实。狠,对敌狠,对自己更狠。” …… 赵淳和香农开始跟着艾伯特苦练“夹枪冲锋”,因为有良好的马术、强大的腕力,枪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着,在离开巴统港时终于达到了艾伯特“稳、准”的要求。 至于“狠”就需要在实战中练习了,但对于当过人屠的赵淳来说,这还需要练吗? 一周后,一个好消息传来,热那亚和威尼斯停火了,黑海复航了。 有人说意大利的形状像一只足球靴,但笔者认为它也像一根刚射完精的鸡巴,而热那亚和威尼斯正位于这根鸡巴的左右睾丸位置。历史上正是这两座商业城市,为意大利带来了海量财富,为这根鸡巴的勃起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精力。 直到大航海时代到来,地中海地区的贸易份额一降再降,热那亚和威尼斯的地位也被其他新兴的商业城市所替代。睾丸失去了造精能力,意大利这根鸡巴就再也没雄起过。 十三世纪前叶正是意大利城邦开始崛起的时期,因为威尼斯终于干翻了地理位置远胜于它,商业上一直压着意大利诸城邦的老对手——君士坦丁堡。 1202年,教皇英诺森三世号召发动第四次十字军东征。除法国的圣殿骑士外,这次十字军还有威尼斯共和国的意大利雇佣军和日耳曼的条顿骑士团。十字军的远征资金由威尼斯银行家和商人的秘密组织共济会提供,投资大约8万银币。 十字军打着夺取圣地耶路撒冷的幌子,实际的真正目标却是拜占庭的首都君士坦丁堡。攻取这个城市,一直是意大利银行家和商人们的夙愿。 威尼斯共和国当时的总督为恩里科·丹多洛,是一名瞎子、银行家,年纪已逾八十。但他精明的头脑和威尼斯银行家的财力,使丹多洛成为了这支十字军的最高统帅。战后帮威尼斯争取到了最大的利益。 西来的十字军利用拜占庭当时发生的内乱,于1204年攻陷了君士坦丁堡。破城后,十字军被允许集体抢劫、焚烧、血腥屠城三天。 佛兰德斯伯爵鲍德温一世于1204年在君士坦丁堡圣索菲亚大教堂加冕为王,罗马尼亚帝国建立,史称拉丁帝国。 君士坦丁堡,狄奥多西港,几艘自黑海驶来的桨帆船正在缓缓入港。 站在甲板上,赵淳和香农可以看到一个无比繁忙的超大型港口,港中帆樯林立,舳舻相接。再远些,便可见高大冰冷的城墙和塔楼,白色的海鸥在其间盘旋、鸣叫。 桨帆船,顾名思义既用桨又有帆的船。船上有帆,但不是主要动力,只在顺风时使用;主要动力来自于船只底层的大量奴隶和死囚,他们用长长的木浆驱动船只前行。 桨帆船的历史非常悠久,可以说代表着地中海文明。但这种吃水线很浅,又需要经常补给的船只注定无法在外海航行,最终被风帆战舰所淘汰。象征着地中海黄金岁月的落幕。 等赵淳三人牵着战马上岸,已经是下午。 好不容易挤出码头区进入市区,然后赵淳和娜仁就惊呆了。 “这是君士坦丁堡?”赵淳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君堡竟然是这副鬼样子。 建筑、街道破败不堪,路边的商店大部分都关着门,面有菜色的路人们漫无目的在街上游荡,赤着脚的小孩缠着码头区出来的旅人死命乞讨。 艾伯特赶走了小乞丐们,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所以我和你说这里的情况很糟糕。十字军打下君士坦丁堡后,把君堡洗劫一空,就给王室留了个空架子。” “国王鲍德温一世来自佛兰德斯的一个小家族,当初是通过政治手段上台的,为此把港口区和海军力量都让给了威尼斯人。” “哦,所以港口区和市区完全是两个样子。”赵淳有点明白了。 “对,威尼斯人控制了这里的海运,富得流油。而王室原以为凭陆路经商也能慢慢恢复以前的盛况……谁知拜占庭的流亡贵族分别在小亚细亚建立了尼西亚帝国,在西面的巴尔干半岛建立了伊庇鲁斯公国,从东面和西面围困住了君堡,切断了它的商路。” “而当地的希腊人又和保加利亚人勾结在了一起,一直不服拉丁人的统治……帝国从建立之初就每况愈下,没有收入,战争却接连不断……到现在为止拉丁人就只剩君堡这一座孤城了,外面的土地全部丢失。当今国王鲍德温二世只能靠到欧罗巴诸国拉援助过活,被欧罗巴人称为‘乞丐国王’。” 赵淳停住了脚步,“那不对啊,这么穷了,鲍德温二世哪来的钱举办比武大赛?” 艾伯特耸了耸肩,“谁说大赛是王室举办的?是圣殿骑士团举办了这次大赛。” “为什么?” “他们花了巨资向拉丁人购买了荆棘冠、真十字架碎片和朗基奴斯枪,打算送给法王路易九世。当然要好好宣传下,所以举办了这次比武大赛暨赏宝大会。” “哦。”这不就巧了嘛。 第四十一章:他乡遇故人 赵淳和香农随着人流走下圣索菲亚大教堂长长的阶梯,他们刚刚在里面参观完三件圣物。 “蛇,圣物上面的确有着浓厚的光元素,把它们带回去就行了。” “嘘,小声点……看守的人太多了,不好拿啊!” 赵淳说完回头看了看,教堂里外除了拉丁帝国的士兵还有十数位全副武装的圣殿骑士。他们披着锁甲,白色罩衣上绣着红色十字,冰冷的目光透过面罩的窄缝盯着每一个靠近圣物的人。 “别着急,我们还有时间,圣物展要到比武大赛结束后才结束……而且要瞒着艾伯特,也不好太早动手。我们先打探下,想个最稳妥的办法。”香农安慰赵淳。 两人说着话,穿过中央大道来到了皇宫隔壁的大竞技场,这次的比武大赛就在这里举行。 君士坦丁堡竞技场不是用来角斗的,也不是用来骑士比武的,而是用来赛车的——双轮战车竞速赛。 赛车比赛是拜占庭的传统娱乐项目,贯穿了整个拜占庭历史,上至皇帝下至平民都很喜欢这项运动。大竞技场更是成了整座城市的中心,赌博、拉选票、刺杀、叛乱都在这里上演过。 竞技场的面积非常庞大,长约400米,宽约180米,赛车道可以容纳10辆马车并排奔跑。场上布满了众神、帝王和英雄的雕像,还有蛇柱和方尖碑。看台则用红白蓝绿四种颜色的花岗岩分区建造,可以同时容纳十万观众。 可惜拉丁人来了后,雄伟的大竞技场就荒废了。值钱的雕像被拆下来运到了法国和威尼斯;宽广的跑道逐渐被杂草所覆盖,成为了鸟兽们的乐园。 这次圣殿骑士团租用竞技场举办比武大赛也算花了大力气,不光向王室交纳了一笔昂贵的租用费,还用心装饰了下破败的场地。虽然维修破损的建筑物是不可能的,但表面功夫还是做到位了,杂草除了,搬来了鲜花,彩带、彩旗一个不少,看台重新清洗粉刷……大竞技场似乎又回到了它的荣耀岁月。 中世纪人们的娱乐生活太贫乏了,难得有个乐子。不管有钱的没钱的,贵族还是平民都来到了这里。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头,赵淳就怕出个什么事故,那得踩死多少人。 赵淳两人凭着身上的武装衣和绿十字顺利来到了“选手区”,坐在看台上看起了“运动员入场式”。 这种入场式僧侣骑士团的人是不屑参加的,当然也可能因为他们的装备都是制式的,没什么欣赏性。所以选手区现在坐着很多穿武装衣,绣不同十字纹章的僧侣骑士。 赵淳看到艾伯特也在不远处和几个骑士聊的热火朝天,两人彼此挥了挥手。 他们刚订好房间,艾伯特就碰到了几个老朋友,就被拉走了。倒正好方便赵淳两人做自己的事。 僧侣骑士团的罩衣多为白色,以不同的十字代表不同的团体。唯有医院骑士团的十字为白色,所以他们的罩衣是有颜色的,前期为红色,现阶段是黑色,到了后期又变成了红色。顺便说一句,条顿骑士团的罩衣是白色黑十字,正好与医院的相反。 赵淳看了下四周,还真没有医院骑士团的身影。看来传说是真的,圣殿骑士团和医院骑士团的关系并不融洽,属于“王不见王”的状态。此次的比武大赛是圣殿举办的,医院当然不会来捧场。 与僧侣骑士相反,贵族骑士是最喜欢参加这种入场式的,一个个花枝招展。 五颜六色的罩衣和马衣就不说了,连骑枪都刷了漆,挂上了燕尾型或三角型的枪旗;头盔上或插着长长的羽毛,或附加了各种无用的装饰,牛角、拳头、翅膀五花八门。 一个个骑着高头大马缓缓入场,当然面罩必须拉起来的,要让看台上的夫人、小姐们记住自己的样子,否则这些投入不就白费了嘛。一个个就像…… “像不像求偶的公鸡?”不知什么时候艾伯特走了过来坐在了赵淳的旁边。 “这些贵族骑士大部分都是无地骑士,要么还没获得封地,要么领地破产了。 他们不像我们僧侣骑士,装备、马匹都是由骑士团提供的。所以必须想办法挣钱维护他们的装备和开销……除了打仗,还有个脱贫致富的方法就是讨个有钱的老婆,不管是小姐还是寡妇……哪儿有比武大赛,哪儿就有他们的身影,把所有的钱都花在了装扮上,表面光鲜实际上一贫如洗。”艾伯特双手抱在胸口,露出了鄙夷的表情。 哦,这种男人直到21世纪都大量存在。 “那你呢,你们僧侣骑士怎么也来凑热闹?难道也想获得某位女士的垂青?” 赵淳开起了玩笑。 老实的艾伯特马上解释,“别瞎说,僧侣骑士是不能结婚的。”突然想到了什么,越过赵淳看了看香农,莫名着急起来,“也不是不能结婚,退役了就能结婚了……僧侣骑士其实流动性挺大的,大部分骑士到了一定岁数都会选择退役结婚。如果有贵族看中,就会转为贵族骑士……僧侣生涯对我们来说更像是一种试炼、一种资历,如果有在僧侣骑士团服役的经历,会更容易获得贵族的赏识……我不用,我父亲是个大贵族,我虽然是次子,但贵族骑士的身份还是有的。所以如果我想结婚,是很方便的,我又是圣骑士,回家谋个骑士领还是简单的。” 这就有点凡尔赛了。香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艾伯特脸红耳赤,说的更多了,“因为骑士的战斗风格,人越多,冲锋的威力就越大,所以骑士很注重交际。僧侣骑士参加比武大赛纯粹就为了交朋友、扬名。骑士是个圈子,要知道一位骑士的来历,总能打听到……就拿你来说,如果以后你真的能成为一位伟大的骑士,你的传记将是这样开始的……” “土科波骑士,鞑靼人。曾为法兰西艾伯特骑士的扈从,并与其一起参加了1239年君士坦丁堡的比武大赛。” 语带调笑,他们都知道赵淳成为骑士是不可能的,信仰绕不过去。 看了一会儿入场式,赵淳觉得无聊了,听艾伯特说正式比赛要明天开始,就打算告辞了,他还想到圣索菲亚大教堂的附近转转,看看地形。 “这两天我就不陪你们了,我那遇到几个老乡……反正我白天都在这儿,有事就报我的名字。” “行,我和香农去逛逛大名鼎鼎的圣城,明天再来给你加油。” 两人告别艾伯特,出了竞技场,又回到了大教堂附近。这次没有进去,而是围着教堂兜起了圈。 “蛇,好像没有突破口啊。几个侧门都有圣殿骑士把守,还有巡逻的城防军,墙又那么高。”香农皱起了好看的眉头,只有在赵淳面前,她的表情才这么丰富。 “别急,晚上再来看看……实在不行,我们跟着圣殿骑士团,路上动手。” 两人说话间,来到了教堂的后背,这里人迹全无,估计都去竞技场了。 突然,赵淳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呼救声,“救命!”竟然是突厥语。没有丝毫犹豫,向着声音的来源就冲了过去。 跑进一条小巷,就见地上掉着一只篮子,里面是一些蔬菜瓜果……远处有两个流浪汉打扮的人正捂着一个女人的嘴把她往暗处拖去。 “住手!”赵淳怕弹指神通误伤女人,先叫了一句。 结果两个流浪汉一看来了人,丢了女人就跑了。 “香农算了。”赵淳叫住了香农,走到女人身边蹲了下来,“女士没事吧?” 特意说的突厥语。 女人没理他,心急慌乱地去捡掉在地上的头巾。头发带点天然卷,大眼睛高鼻梁,肤色微黄,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你……是蕾拉?”总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有点眼熟,辨别了一下气味后,赵淳确认了她的身份。正是玉龙杰赤的那个坦拉克大婶,几年不见老了很多。 蕾拉疑惑地抬头打量眼前这个叫出自己名字的陌生人,可是他的脸被帽子遮着……赵淳一把拉下里里派普帽,反而把她吓了一跳。 直到赵淳向香农要过黑铁面具戴在了脸上,蕾拉才想了起来,“你是‘鬼面大蛇’,小蛇蛇?”这羞耻的称呼让赵淳脸红了起来,还好有面具。 蕾拉扑进赵淳怀里后怕地哭了起来,如果刚才被那两个人拖走,唯一的后果就是被卖到克里木岛成为奴隶。君堡的很多外乡人就是这么失踪的……结果却有点尴尬,在那对熟悉大奶的挤压下,小男人竟然可耻地勃起了。 蕾拉是什么人,马上感觉到了赵淳的变化。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大婶老了,你怎么还?”手指轻轻一带,在巨蟒上抚摸了下。见鬼,几年没见,好像又大了。 旁边的香农看不过去了,知道赵淳性欲旺盛,但怎么对个老女人也这样?当下重重地咳了下。 赵淳醒悟过来,从蕾拉的衣服里抽出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蕾拉要不去你家聊?” “也好。”蕾拉整整衣服站了起来,去捡地上的菜篮子。那屁股摇的,似乎又变成了风骚泼辣的坦拉克。 “蕾拉,你住的这么好?” 穿过这条小巷,蕾拉把两人领到了一间独立的大房子里。周边都是这种独立的带花园的大房子,看着像富人区。 蕾拉自嘲地一笑,“哪啊?我是这家的仆人……声音轻点,我们到厨房里聊。” 三人从后门进了厨房,蕾拉给两人上了淡啤酒,然后说起了这几年的遭遇。 “浴室里死了阿萨辛后,老板怕他们报复,就转让了浴室。我听了他的甜言蜜语决定跟他回希腊……结果到了这里,拉丁人和拜占庭人又在打仗,我俩滞留在了君堡。随后老板就被强制征用了,没有从战场上活下来。” “我一个人在君堡,本来凭着积蓄还能生活下去。可是城里突然出现了一股排外风潮,我被人赶出了家门,身无分文……危急时刻,男爵夫人收留了我,就是这家主人。” “本来我不用上街的,可是今天其他仆人都去竞技场了,家里菜不够,我就冒险上街了……然后就遇到了你们。” 蕾拉说完了自己的遭遇,毛眼看着赵淳,“小蛇……大人,这几年你怎么样?” 赵淳捧着杯子耸了耸肩,“叫我大蛇就行……我混的还行吧,你知道我比较能打。” 蕾拉咬了咬嘴唇,“大蛇,我能不能求你件事。” “你说。” “你走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肥厚温暖的手掌摸上了赵淳的大腿,“我没钱,也不会打架,年纪也大了,但我可以做你的奴隶,随你怎么样对我。”感觉巨蟒在自己的手里急速涨大,蕾拉越发自信,笑得很是妩媚。淡淡的鱼尾纹,夹杂着银丝的黑发,别有一番风韵。 香农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搁,“我们是来君堡做事的,如果顺利当然能带上你。但如果不顺利,我和蛇将自身难保。” 蕾拉的脸色严肃起来,手也收了回来。“大蛇,你可以相信我,什么事?我毕竟在君堡待了两年,一定想法帮你。” 赵淳相信蕾拉,倒不是因为两人有过关系,从她的立场出发,她肯定是一心想要离开君士坦丁堡的。蕾拉也不是基督徒,对这事不忌讳。 “这是我的伙伴香农……香农,这是我的老朋友,蕾拉。”两个女人彼此点了点头,蕾拉笑容亲切,香农面无表情。 “你们想要潜入大教堂盗取圣物?”蕾拉有点吃惊,但也不是接受不了。 她想了很久,才对赵淳两人说道:“这事可能要寻求夫人的帮忙。” “是不是需要告诉君堡每一个人,我们要盗取圣物?”香农不知怎么的,就是看不惯蕾拉。可能不忿在赵淳的眼中一个老女人的魅力竟然比自己还大。 蕾拉急了,“大蛇你要相信我,阿贝尔男爵是内城区的巡防长官,夫人平时一直在研究君堡的建筑图纸……我也不能多说,这样我把你们介绍给夫人,你们自己谈。” 赵淳和香农彼此看了眼,点头同意。 蕾拉从楼上下来,“夫人同意见你们了,随我来。” 两人随着蕾拉来到二楼的书房。里面坐着一位年轻的白种女人,相貌美丽,气质优雅,身上带着一种淡淡的哀愁,令人怜爱。看到赵淳两人进来,站起来行了个淑女礼。 “阿贝尔男爵夫人……这两位是我的老乡,大蛇、香农。”蕾拉介绍完后,站到了男爵夫人的后面。 “很高兴见到你们,请坐。茶还是啤酒?”男爵夫人声音温柔委婉。 在蕾拉上茶期间,夫人微笑着打量两人,很是礼貌,让人不会感到冒犯。当看到两人武装衣上的绿十字,她眼睛一亮,“你们是圣拉撒路的土科波骑士?来参加比武大赛的?” “是的,夫人。” 夫人沉默不语,思考良久,又问了个问题,“你们是掌控者吗?我就是想要了解下你们夺冠的可能性……虽说比赛上不允许使用法术,但掌控者的身体素质远强于普通人。纵观历届比武大赛,夺冠者多为掌控者、圣骑士。” 看到赵淳不解的目光,夫人继续说道,“我答应帮助你们的前提就是你们必须是掌控者,必须夺冠。” 赵淳抬起左手,十三颗珠子飞了起来,悬浮在手掌上,然后一番变化最终变成了一株金属玫瑰。“夫人,这是送给你的。” “谢谢。”男爵夫人惊讶地接过玫瑰,“金元素掌控者,还是第一次见到。 以前只在书上听说过。”也是个有见识的。 把玩着栩栩如生的玫瑰,“蕾拉说你们有事要我帮忙,说吧,什么事?”这是答应帮忙了。 “夫人,能先了解下您的心愿吗?我的事情比较大,我们需要足够的了解、坦诚……” 男爵夫人把一缕掉下来的头发夹到了耳朵上,眼神复杂地看着窗外。想来想去,机会难得,于是开了口。 “我叫卢西亚,出生于卡尼奥拉公国(奥地利南部)的一个贵族家庭。成年后在一次父亲组织的比武大赛上认识了阿贝尔,他当时是一个无地骑士……我们相爱了,但父亲反对,要把我嫁给另一个贵族,于是我和阿贝尔私奔了。” 卢西亚低头看着杯子,“因为我父亲在欧罗巴认识很多人,所以我们俩一直跑到了君士坦丁堡……很快阿贝尔因为出色的表现被鲍德温二世册封为男爵。我们欣喜若狂,决定回卡尼奥拉求得父亲的原谅……但是我们出不去了,所有的贵族及家属都不能离开君堡。” “原来,贵族头衔在这里并不值钱,这条街的住户都是男爵。鲍德温二世以贵族头衔来吸引骑士们为他效力,但既没有封地,佣金又少。他甚至……”卢西亚突然停了下来,没有往下说。 赵淳掏出手帕递给卢西亚擦眼泪,倒把她弄得一呆,她还没见过男人身上会带一块干净的帕子的。这和他满头刺青的形象很不相符。 “阿贝尔男爵,你丈夫没发现鲍德温的诡计吗?” “他呀。”卢西亚擦干眼泪,露出一个冷笑,“他和那帮男爵,就是在自欺欺人、自我麻痹。整天花天酒地互相吹捧,根本听不进我的劝告。我说的多了,他反而还会打我。” 她看着赵淳一字一顿道:“所以我的目的就是要离开君堡,离开这座没有希望的城市……现在可以说你的事了吗?” 赵淳想了想,“我要潜入圣索菲亚大教堂偷取圣物。”眼睛死死盯着卢西亚。 谁知卢西亚笑了,“我猜也是,毕竟整个君堡也只有那些圣物比较有价值了……你找我也算找对了,阿贝尔是巡防营的,他那有君堡的地图和建筑图纸。我一直想逃出君堡,所以反复研究了这些图纸……我知道有条密道能进入大教堂。” “那请你告诉我,我发誓拿到圣物后一定会带你和蕾拉离开这里。”赵淳有点激动。 卢西亚摇了摇头,“不是现在,必须等你的团队拿到比武大赛冠军后,我才会告诉你密道。” “为什么?” “现在离开君堡唯一的方法就是坐船。因为逃亡的贵族很多,港口查的越来越严,特别是女性。想要偷偷溜上船,几乎是不可能的。我们只能正大光明地离开。” 赵淳皱起了眉头,“怎么做?” “虽然召开这次比武大赛的是圣殿骑士团,但作为地主,鲍德温二世不可能一点奖赏也不出,奖赏还不能少了……你们团队夺冠后,你可以向他说,奖赏就不要了,但看中了一个女人,请求陛下能让你带走她。以我对鲍德温的了解,他肯定会欣然同意。” “直接报你的名字吗?我觉得有问题啊。你是有丈夫的,还是贵族,如果就让我这么带走你,那是不是太败坏王室的声誉了。” 卢西亚点点头,“所以不能报我的名字……你要带走的是‘沙尔克宫’的蝴蝶夫人。” “沙尔克宫?蝴蝶夫人?” “是的,晚上你去那里找她就明白了,就当提前给你的奖赏。”卢西亚脸上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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